“喂,塞西莉亚你等等我啊!”刑天拼尽全力地前进,可是比起利用天赋的塞西莉亚,简直就是正常的龟兔赛跑。
塞西莉亚在前方停下来,她站在一棵树下,望着平原远处的树林,秋天的夜晚比夏季来得早了,黄昏的时候,天色已经阴沉了,在那片如同黑色剪影的茂密的树林间,就是阿摩兹宅邸,她得悄然无息地进入其中。
“刑天,阿摩兹家主今天真的在家吗?我听说阿摩兹家主很不靠谱,就连哈瑞斯家主的生日宴会都因为喝酒醉得人事不省而没有去。”塞西莉亚问着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走过来的刑天。
“小姐说的,不过那还得看阿摩兹家主的心情。”刑天把刀插在地上,倚靠着说。
塞西莉亚看着前方,嘴角忽然带笑说道:“刑天,接下来我就不等你了。”
塞西莉亚刚说完,刑天就感到面前一阵风吹过,空荡荡一片,他张大嘴巴,没有发出声音,他本来想说:小姐说打探到没有在的话就回家的……
“啧……”刑天把刀扛在肩膀上,看着那片黑色树林发出不满意的声音,立即加快了步伐。
“有人来了。”捉影坐在屋顶上,对着背对着他站立的捕风说道,捕风的头发在风中飘逸,有点像个鬼魅。
刚刚说完,捕风的身影就消失在屋顶上,捉影没有转过头去看——他的眼睛看不见。
塞西莉亚是从后墙进来的,根据地图,她直接到了阿摩兹的书房所在的那幢楼。
灯亮着,她刚刚想动手,却感到身后有一阵杀气袭来,她弯腰一躲,听见头顶有刺破空气的声音,她同时甩出几根银针,对方灵活地翻了几个筋斗,躲开了。
塞西莉亚起身一看,带着红碧玺项链的捕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,手里拿着一条黄金阶长鞭,在书房窗户漏出来的灯光照耀下,长鞭共分为七节,每节一尺,连接处是圆形环钩。
“石影。”塞西莉亚看着捕风喊出她本来的名字。
捕风的表情稍有松动,那是看到家乡来人的表情,有万分的欣喜和少量的克制,她双手交叉搭在胸前向塞西莉亚行了个礼:“属下见过西苇亲者,哈拉索斯。”
亲者是流沙人民对于自己订过誓约的部落成员的称谓,哈拉索斯是流沙王朝的人民常挂在嘴边的问候语,意味祝愿。
“哈拉索斯。”塞西莉亚已经有十年时间没有说过这个词,现在的发音有点别扭,却是不假思索地说出的,故乡的语言真的有如此强大的影响力。
随后,捕风却抖动了一下长鞭,说道:“要是亲者今天不离开这里,属下也会毫不留情的。”
塞西莉亚皱着眉头说:“誓约永生有效,从生效的那一天起,就规定誓约者要服从亲者,你我不必刀戎相见。”
捕风听到这句话后却无言以对,似乎难以下决心。她想起刚刚被西苇的风部落收为誓约者的时候,她才五岁。由于和家人走散,她无依无靠,直到那天她本来的水晶项链,以红碧玺项链代替。从那一刻起,她就认定自己的使命,那就是保护风部落的亲者不受伤害,这也成为了她的信仰,十七年来,从未变过。
屋顶上的捉影听到了,笑了一下,张开双臂,感受风的律动,随即睁开看不见事物的双眼,唤出天之器白银阶连弩,向着屋角黑暗的地方射去。
刑天用刀拨开连弩的攻击,锐利的弓箭散落一地。他无声地走出来,抬头看了看坐在那里的捉影,似乎有些不满意对方是个小孩。
“喂,捕风,杀掉她,你就解脱了。”捉影坐在屋顶上,向着捕风喊,他的听觉极度敏锐,可以分清宅邸范围内每一个人的位置。
捕风有些迟疑,却听到刑天提着刀冲上来,她耍出七节鞭,鞭子与刀身相交,发出“哐”的一声,刑天感到七节鞭的力量极大,要是单打独斗,一定是一场恶战。塞西莉亚毫不留情地扔出银针,捕风的手臂被一根银针划伤。
捉影有些奇怪,他竟然听不到那个女孩的动作,估计比捕风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。这些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啊,怎么以前没有遇到过。理查德森?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进来了?他还以为家主为了自寻死路,会采取上任理查德森家主和美第奇家主的悲壮死法。不过,也难怪,他家家主可不是那样追求悲壮的人,他就喜欢天鹅绒啊、古典绘画啊、红酒啊。
塞西莉亚的身后落了五根并排的箭,那是听不清她的东西的捉影发射的。
刑天看着箭的位置,又看了看捉影,对西塞莉亚说道:“西塞莉亚,这里交给你了。”说完便借着墙壁的力向屋顶冲去,捉影射出的弓箭被他用苗刀挡开,刹那间苗刀的尖端从捉影面前划过,捉影向后一仰,手掌撑着地面翻了个身,躲开了。
捕风希望用七节鞭拦住刑天的去路,毕竟捉影的近战根本打不过普通的白银甲等,更别提黄金乙等了。
可是塞西莉亚瞬间带着银针冲到了捕风的面前,银针抵着捕风的喉咙,七节鞭没有借力处,落在了地上。
而捉影的连弩对刑天失去了作用,刑天左右变换着角度,提着刀到了捉影面前,捉影感到有冰冷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胸膛上。
“塞西莉亚,杀掉她,你就解脱了。”刑天
模仿着捉影的语气想着塞西莉亚喊道。
塞西莉亚对着捕风说:“我没有让你叛变的意思,今天只不过探探虚实,看来,你的天赋比不上我,即使用再多的天赐药水,即使天之器的阶位再高,你还是会输。”
捕风皱了一下眉,放下来七节鞭,她伸出右手,银针触上了捕风的脖子,她却没有停止动作,她摘下了那条红碧玺项链,当着塞西莉亚的面,放入左手手心,狠狠一捏,再张开手掌的时候,项链已经化为了粉末。
刑天心里咯噔一下,觉得这个女孩子的力气也太大了。
塞西莉亚有些吃惊,看到捕风毁掉了接近生命的东西。捕风露出一个凛冽的笑容,说道:“我叛变了,过去没有什么好留恋的。”
塞西莉亚似乎被戳到了痛处,刹那的失神让捕风有机会重新召唤天之器,塞西莉亚只感到七节鞭重重地打在她的腹部,身体飞出去很远,砸在泥土里。
然后是刑天的及时相救,让她躲过了捉影的弓箭,再之后的记忆就变得很模糊,她的脑子里一直都回荡着捕风的那句话,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动力,感觉所做的一切都是虚无。
过去真的可以这么容易斩断吗?她不住地问自己。
凡伯伦跟在塞西莉亚身后,苗音的天罚药丸已经研制的差不多了,不知道为什么南方人喜欢把药剂做成药丸这种东西,他还是比较喜欢天赐药水,蓝色的,有些幽暗,却又有些梦幻,而苗音拿出来的药丸一颗颗是棕色的,看起来很苦。
葛黛薇头也不回地说:“凡伯伦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。”
“小姐,您不是已经让塞西莉亚和刑天去解决阿摩兹的事情了吗?为什么又要联系那个霜木啊?”凡伯伦问道,刑天和塞西莉亚身受重伤地回来,把他吓了一大跳。
“你觉得刑天和塞西莉亚能够突破捕风捉影的防线吗?”
“不一定,虽然塞西莉亚的天赋好,但是总觉得她和别人配合不好,捕风捉影可是出了名的默契组合。”凡伯伦思考着说。
“我知道,我只是觉得,”葛黛薇转过身来对凡伯伦说,“塞西莉亚对于过去太执着了,有时候我都看不清她到底想要什么?”
凡伯伦又问:“塞西莉亚会不会和您有隔阂,当初夫人带塞西莉亚来的时候,承诺我们要永远保护霜木的。”
葛黛薇平静地说:“我不知道,我只希望她不会知道这件事。”说完,她看了一眼凡伯伦,凡伯伦立即做出噤声的动作。
葛黛薇继续走着,马上就要出研究室了,她忽然说:“凡伯伦,我其实是个很坏的人。”
凡伯伦回答到:“小姐是因为霜木才这么说的吗?”
“不仅是霜木,还有塞西莉亚,还有刑天,我身上背负着许多罪孽。”葛黛薇的声音依旧平静。
“刑天?”凡伯伦疑惑地问道。
“刑天是母亲送给我的礼物,为了得到忠心耿耿永不背叛的守护者,他失去了部分有关东方故乡的回忆,依靠药物变成了黄金阶乙等。”
“其他家族和统治区的贵族也有这样的守护者啊。”凡伯伦虽有一点惊讶,因为小姐从未提及过刑天的身世,他以为刑天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。
葛黛薇望了一下天空,说道:“是啊,我们都罪孽深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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